檀麟川

前文：08

09

 

车子开进北区的半山腰，严浩翔就明了了，这里大多住着政要和出名的商人。最先与刘耀文在一起时，曾经他手腕上戴过一只J家双翼月相白金表，那时候他就知道刘耀文远比他表面关系复杂的多。车子开进前庭，是木色系的中式风格，开过了庭院就是一道河渠隔开前后。车子突然刹车，严浩翔惯性前倾了一下，吵醒了他怀里的小布丁。

“唔...爹地，我们到家了吗？”严浩翔拍了拍他的后背，说他们到刘耀文家办点事，小布丁扒着车窗往外看。“耀文哥哥家好大啊。”严浩翔看着刘耀文的后脑勺问道：“到了吗？”

“我妈在那，这下是逃不掉了。”他转头笑笑，门厅下站着一个穿着浅色衣裙的女人，严浩翔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能知道保养的很好，看起来就像少女一样。他笑笑说那就见一面呗，他严浩翔还没什么害怕的。两人下了车，刘耀文手里还牵着小布丁，路雪笙看到的时候表情有了一丝松懈，也不知道是不是严浩翔看错了，总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，可路雪笙倒是挺热情。看见小布丁就问刘耀文怎么回事。

“这孩子你的，你爸说了多少遍不让你当模特，你看看。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，严浩翔只好说小布丁是他的。路雪笙这才看向他，也没说话。他被盯得有些发凉。

“哎呀，你就是严浩翔，快进来快进来，阿姨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。”搞得刘耀文像个外人一样，严浩翔转头去看他，后者也只是耸耸肩表示没事。慢悠悠牵着小布丁跟在严浩翔后面小声说：“没事，相亲的时候我妈就看中了你，热情了些，你别担心。”

“好。”

进了门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，刘耀文低声喊了声爸，严浩翔也跟在后面叫了声叔叔。刘俞安抬头看了眼两人又看见了刘耀文身后的小布丁，收起了报纸。

“你跟我到书房来。”

严浩翔有点担心，小布丁被带着给他。刘耀文背对着刘父握了握他的手，“没事。”

 

“这就是你妈给你选的相亲对象？”

“嗯。”

刘耀文表情比较冷淡，语气也淡淡的。刘俞安却是打开电脑没看他，“一年里也不见你回来几次，让你学金融你去学音乐，半途又去当模特。我是管不了你了。”刘耀文沉默着，刘俞安见他这个样子只得摇摇头，路雪笙是他第二任妻子，嫁进刘家属于未婚先孕。

 

刘家主母那时刚刚去世不满三个月，这边路雪笙挺着三个月的肚子过来，刘家人自是不敢说什么，可架不住前妻生的大儿子。在刘耀文降生后没少看他哥的脸色，直到他哥出去自立门户。刘耀文高中时叛逆跟刘俞安对着干非要学音乐，他与父亲像是两头野兽，倒不如说是小兽反扑，让经验老道的刘俞安不得不放手。他妈帮着他劝没什么实质性效果，导致他高中三年基本都跟着Livehouse走，能积累点经验是一点。就是那时候碰见严浩翔的，他坐在台上炸场。旋律抓耳，韵脚独特，吐字极其清晰。在刘耀文刚入门的时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，只有严浩翔三个字。

还有那张脸，像是雪山顶尖上那一捧雪，被光一照反射出更耀眼的白光来。眼睛上面的深褶压着黑色瞳仁像打磨出的无机质宝石，人的眼睛怎么会这么亮。

 

“爸。”他像是下定决心收敛了脾性，抬起头来正视刘俞安的眼睛。“我来，是求您一件事。”

 

 

10

 

严浩翔在刘耀文家的客厅里有一点忐忑，路雪笙的眼神里除了探究还有惊喜，又问他手臂要不要紧，他不想太麻烦直接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。小布丁乖乖地挨着他，陌生环境对他来说有点难接受，这时候路雪笙却问他要不要去刘耀文的房间看看。

“可以吗？”

“当然了，我想你也许还不太了解耀文，去看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。”路雪笙说着带着他上了二楼，刘耀文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。“他的房间我平时也很少进，你自己去就可以了。”

小布丁被留在一楼，路雪笙会帮忙看着。严浩翔摸摸小布丁的头发说道：“那爹地上去一趟一会儿就下来，你要乖乖的哦。”小布丁抱着他的手点点头说好。他又转头对路雪笙道谢。

 

“谢谢您。”

“没事的，我很喜欢小孩子。”

 

刘耀文的房间很简洁，但也能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住，加之刘母话里有话他不知道刘耀文到底经历过什么。他单手扶着门，又望了望对面的楼梯，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。

算了，反正他要是问刘耀文也不会得到答案的。他看着房间陈设就像时间停摆在了刘耀文的学生时代，桌上的草稿纸叠成一摞，上面全是词曲韵脚。看起来那时候他很喜欢音乐，为什么后来又去做了模特。他翻看着那叠纸却从里面调出一张明显不属于这叠质感的照片，背面写着L，可翻过来严浩翔却愣住了。那是他刚上大一时，因为喜欢与众不同的音乐想尝试，被人介绍到朋友的圈子里作rap。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最后一场，自己的词，自己的曲，仅此一份。

这张照片的角度看起来很清晰，基本上连自己脸上被光照出的细小绒毛也看的清楚。他脑海里立刻就拼凑出线索，原来刘耀文很早就认识他吗？那他为什么不敢说，严浩翔攥着这张照片又在房间转了一圈，又发现了一只小巧的录音笔。他没听，而是把它装进了口袋。就算知道了刘耀文的事情，他还是希望他自己对他说。

 

下楼的时候碰见了刘耀文，只是一瞬间他感觉刘耀文的表情凝重又冷峻，看见他的时候又变成了平常温温但又很拽的模样。严浩翔迎上去，“怎么了？”

刘耀文只是摇摇头说没事，又问他是不是上楼来接他。“你想得美，我去你房间看了看，看来刘大模特学生时代很叛逆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却不自主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照片，他不想让刘耀文看出不妥来。他多通透一个人，怎会看不出来刘耀文也有事情瞒着他，他不愿拆穿而已。

 

“耀文儿，你高中是什么样子的？”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了一句，他也没指望刘耀文多详细回答他，今天看见了他家里的情况，他自是明白这其中关系他也不会搞明白。

“高中，高中我挺叛逆的，喜欢音乐，天天往Livehouse跑。我爸为了让我按着他安排的路走花了不少精力，我没听过。靠着经验和赚的钱交了第一年的学费，第二年的时候我妈说我爸不逼着我学我不喜欢的东西了，想让我回家。”

刘耀文停了车，前方的红灯倒数着，斑马线上的行人匆匆，严浩翔单手把在怀里晃睡着的小布丁往上提了提。又听见刘耀文说道：“我妈不是我爸原配，我小时候跟我哥不对付但也算过得去。这几年他们不再干涉我的决定了，可跟我爸没那么亲。”

 

车子启动起来，严浩翔想着那天刘耀文见他的眼神清亮，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年少情愫在作怪。

“刘耀文，你说过的吧，我可以多依赖你一些，那你也要对我说实话。”

刘耀文指尖握在方向盘上一滞，猜到了一二，却还是点点头：“好，我会告诉你。”

 

这事没过两天，刘耀文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，拿着电话会在书房里讲半天，他没多想只是某天早上起来见到了刘耀文的模特经纪人。原来网上爆出来高奢品牌与模特的不正当关系刘耀文就是主角之一，他从房间出来时，刘耀文的经纪人正在焦头烂额地敲着电脑边骂人。

“我说你自己不着急吗？这事儿摆明了就是对家整你，我这儿正要跟合作方解释呢，你老也动动手。”

严浩翔听着话边喊刘耀文，“耀文儿，怎么回事？”

 

这边喻玖转头还以为花了眼，刘耀文从不带人回家，就算别人小模特都贴上身了，也面不改色心不动的。这是转性了？接着小布丁抱着小狼玩偶冲进刘耀文怀里，这简直是世界奇观，这下喻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急了。

 

“介绍一下，这是我爱人，严浩翔。”

TBC